这倒让,南直的许多因为南直地方科举太卷而四五十岁都难以中举为官的生员、童生有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而国税司也多了一笔契税进项,光是收这些社会团体上缴的契税,都是不小的数目。
万历九年,十二月。
杭州西湖。
大雪三日而不停。
督税巡查到此的海瑞,拥毳衣炉火立于此处的一亭中,而正看着上下一白的雪景,吕坤这时就走了来:
“部堂,申阁老奉旨回乡调解后,吴越两地的豪绅基本皆已让步,愿意减租减息和加工钱,承诺不随意克削工钱与撵走佃户,遵守契约。”
“另外,他们还主动交了契银,希望官府监管,并请朝廷立相关惩戒条例!但地方官衙对于契税税银是否该收,还请部堂题请朝廷下旨。”
“申吴县到底是申吴县,他是知道陛下心思的。”
海瑞听吕坤这么说就笑着说了起来,且长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总算大功告成了,把亲军司派去各工社、农社的人都撤回来,减租减息和加工钱的运动到此结束,让百姓们明年积极耕作,既然减租减息,争取明年多收点粮,多送几个孩子读书!”
海瑞说着就伸手接住雪花,笑道:“这一场大雪,来年必定是丰年啊!”
吕坤拱手称是。
……
“王老爷,您又去赏雪啊!”
“王老爷,要买些柴回去吗?”
“王老爷,今天天冷呢,您别出门的好。”
因南直官绅最终选择了让步,愿意减租减息,倒让南直的阶级矛盾也缓和了许多。
在王锡爵家做工的雇工们此时就在见到王锡爵出门后,有性子开朗的,竟主动打起招呼来。
王锡爵因总算没人再堵他家的门,所以即便天再冷,雪再大,也就还是选择了出门。
毕竟他这些日子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而王锡爵在出门,就因为看见市井恢复秩序,工场也复工复产,士与民皆开始互相打招呼见礼时而笑了起来。
且他还因为又听到了机杼声伴着吆喝声,在太仓的巷道内外传着,一时竟如听梵音般,觉得特别静心。
乃至,当这些雇工和进城贩卖干柴的佃农向他打招呼时,他也笑着颔首回应。
且在问他要不要买些柴回去时,他还真的让仆人拿钱购买,也瞩目望着这些市井小民在冬日的雪幕里穿行,而一时突然热泪盈眶,心里言语说:
“岁月静好的感觉真好啊!”
“即便没有朝廷的三百万两诱饵,让利于小民也是值得的,毕竟安宁是难得的!”
“自己早该就主动减租减息的,没必要等申吴县来,而白被乡民们埋怨这么久,也让江陵和海瑞因此看轻了我王锡爵!”
“更不用被围堵这么久,当初怎么就没这个觉悟呢?非要幻想着顾秉仁这些个在背后鼓动的豪右能赢,真是因利而智昏也!”
王锡爵流连忘返地看了一会儿江南市井雪景图后,就乘船往苏州而来。
因申时行早已约他同游虎丘,所以,在王锡爵来时,申时行已在此等候,且已让童仆围炉煮茶,并与几个在这一带的贩夫说话,见王锡爵出现,就立即迎了来:“还以为元驭你要爽约呢。”
“阁老不日就要返京,怎好爽约。”
王锡爵笑着说了一句,就低声道:“本乡劣绅们的